什么是DNS污染

  众所周知，人们访问网站大多数时候是用域名的，比如在浏览器地址里输入www.google.com，这时浏览器会向DNS服务器请求将域名www.google.com解析成类似142.251.43.4这样的IP，通过IP浏览器才能直接连接到远程服务器，访问网页等资源。

  DNS污染的主要表现在于让用户得不到正确的IP地址，比如为www.google.com请求解析时，要么返回一个错的IP，要么返回一个空的响应，要么什么都不返回。因为没有正确的IP，浏览器就无法连接到正确的远程服务器，无法访问网页等资源。

解决DNS污染的方案

  从技术层面看，DNS污染主要有以下几种方式：

• 丢包
• 抢答
• 阻断

  目前看来这些方式无规律出现。纯净DNS解析基本上就是为了解决这几个问题，现在主流的方法大体有以下几种：

• 换DNS服务器。一般ISP会自动分配一个或两个DNS服务器，这种服务器对于国内或ISP内网的CDN特别友好，但对国外的一些CDN就抓瞎了，所以有了114，阿里，DNSPOD之类的公共DNS服务器，针对用户常用的Apple等CDN做了优化，但它们不能解决DNS污染的问题，所以需要用8888之类国外的DNS来解决污染。
• 换端口。一些国外的知名DNS服务器树大招风了，标准的DNS使用53端口仍然会被污染，于是像OpenDNS之类一些公共DNS服务除了53端口外还在诸如443，5353等端口提供DNS解析服务，有些地区的ISP还没针对非标准端口进行污染，但操作系统对DNS解析的操作仅支持标准的53端口，所以需要额外的软件把请求端口从53转发过来。
• 换协议。操作系统在进行DNS解析时使用的是UDP协议，但现在有一些公共DNS服务器，比如8888，OpenDNS等提供了TCP之类的传输协议进行解析，除此之外还有DNS-over-TLS/DNS-over-HTTP/DNS-over-QUIC等等，一些公共DNS服务器已经支持其中的一个或多个。还有DNSCrypt，是OpenDNS在TCP之上实现的一种加密传输协议。跟换端口一样，为了让操作系统能够使用，所以也需要额外的软件实现协议。
• 代理。DNS解析本身也是一次数据传输，DNS污染就是对数据传输进行了阻碍和修改，所以代理就是让DNS协议走在一条相对可靠的传输线路上，除了可以直接对DNS协议本身即UDP代理，还可以通过DNS over VPN之类的方式代理，比如shadowsocks-libev版有一个ss-tunnel工具，可以把远端主机的端口映射到本地的端口，如果把8888的53端口映射到本地53端口，那么相当于开通了一条走shadowsocks协议的DNS代理。

  有了纯净DNS，基本上浏览被墙网站是没问题了。不过功能实现后，就该考虑优化了，因为上面提到的方法最后都是让国外的DNS服务器进行最终的解析，所以对国内的CDN基本无解。现在常用的方法基本上是分流解析，国内域名让国内DNS服务器解析，国外域名让国外DNS服务器解析，细微的差别就在于如何判断出一个域名需要让哪边的DNS服务器解析。

百花齐放的纯净DNS代理程序

• Shadowsocks作者曾经写过一个叫ChinaDNS的程序，老早停更了，不过提供的思路仍然值得参考。最早的版本是维护了一个IP黑名单，这是基于这么一个假设，即GFW抢答给出的IP属于一个并不大的集合，于是只要收到了黑名单中的IP时，就走纯净DNS解析。后来的版本改成同时向国内外的DNS服务器请求，如果得的IP是国外的，则取纯净DNS解析结果，否则取国内DNS解析结果。这是基于这么一个假设，国外的DNS解析结果总是纯净的，并且总是比国内的DNS解析结果晚到。
• 曾经有个网名叫28小朋友的牛人写过一个叫PCap_DNSProxy的程序，用C++开发，依赖libpcap/Winpcap，从驱动层抓捕到DNS解析返回的UDP包，把GFW抢答的包丢弃，以此来获得纯净DNS解析结果。实际上如何辨别出一个DNS应答包是抢答的是件很费神的事，28小朋友对此也有点诲莫如深。除此之外它还有一系列跟DNS解析相关的功能，比如CNAME hosts之类的。这个程序存在了好几年，最后以28小朋友被请喝茶，删库，退网为结局。
• dnsmasq+china domain list。我觉得这是最unix-like style的方案，作者Felix Yan也是Archlinux的开发者，维护了一个包含几千个域名的国内网站域名列表，配合dnsmasq，可以让这些域名走国内的DNS服务器解析，其他域名默认走纯净DNS解析。不过dnsmasq在列表大的时候使用遍历算法，效率比较低。
• 其他轮子，如smartdns、overture、Stubby、AdGuard等等，大多是开源的，基本原理几乎不变。

什么是CoreDNS，以及为什么是CoreDNS

  CoreDNS的来头不小，它的作者也是最好的开源DNS package的作者，CoreDNS底层也使用了这个package。大名鼎鼎的k8s使用CoreDNS进行服务发现。CoreDNS完全符合我的需求：

• 无污染
• 国内CDN友好
• 跨平台，支持多种CPU、操作系统
• 可扩展性好
• 社区活跃，更新维护积极

实现步骤

  CoreDNS基本沿用了Caddy v1 的插件架构，所以CoreDNS的配置文件的语法跟Caddy v1 的配置文件语法相同。一个最简单的配置文件可以是这样：

.:53{
    forward . 8.8.8.8
    log
    health
}

  将配置保存为文件Corefile，运行命令sudo coredns -conf Corefile，如果是在Linux系统下，可以先执行一次sudo setcap CAP_NET_BIND_SERVICE+ep ./coredns，以后不需要sudo直接运行coredns就可以了。如此即可在本地同时监听TCP和UDP 53端口，将所有UDP查询请求转发到8.8.8.8再返回，可以通过dig @::1 -p 53 twitter.com进行测试。

  但是这个配置文件在国内几乎是没啥用的，原因自然是8.8.8.8乃老大哥重点关注对象，直接访问得到的结果都是二手信息。一个好一点的方案是使用非标准端口，比如：

.:53{
    forward . 208.67.222.222:443
    log
    health
}

  forward插件支持多个上游服务器以实现简单的负载均衡：

.:53{
    forward . 208.67.222.222:443 208.67.222.222:5353 208.67.220.220:443 208.67.220.220:5353
    log
    health
}

  大陆的网络环境非常复杂，UDP非标准端口也只在某些地区某些运营商有用，现在比较好的一个选择是DoT，即DNS over TLS，知名的支持DoT的公共DNS服务有Quad9的9.9.9.9，Google的8.8.8.8以及Cloudflare的1.1.1.1，可以这么使用：

.:53{
    forward . 127.0.0.1:5301 127.0.0.1:5302 127.0.0.1:5303
    log
    health
}
.:5301 {
   forward . tls://9.9.9.9 {
       tls_servername dns.quad9.net
   }
   cache
}
.:5302 {
    forward . tls://1.1.1.1 tls://1.0.0.1 {
        tls_servername 1dot1dot1dot1.cloudflare-dns.com
    }
    cache
}
.:5303 {
    forward . tls://8.8.8.8 tls://8.8.4.4 {
        tls_servername dns.google
    }
    cache
}

  这样除了老大哥把连接reset，基本可以得到正确的DNS解析结果。

  另一个问题是国内CDN友好，我一直以来的做法是使用FelixOnMars的大陆区域名列表过滤。这个列表是给dnsmasq用的，经过转换可以给CoreDNS用，这利用了CoreDNS的两个插件来实现，分别是forward和proxy，这两个插件的功能非常相似，都是将DNS解析请求发给上游DNS server，再将结果取回返回给客户端。为了实现分流解析，可以将所有请求都通过forward转发到无污染上游解析，将大陆区域名列表加到异常列表，再把剩下的所有请求（其实就是异常列表中的域名）通过proxy转发到国内（最好是当前ISP的）DNS server，比如：

.:53{
    forward . 127.0.0.1:5301 127.0.0.1:5302 127.0.0.1:5303 {
        except www.taobao.com
    }
    proxy . 116.228.111.118 180.168.255.18
    log
    health
}
.:5301 {
   forward . tls://9.9.9.9 {
       tls_servername dns.quad9.net
   }
   cache
}
.:5302 {
    forward . tls://1.1.1.1 tls://1.0.0.1 {
        tls_servername 1dot1dot1dot1.cloudflare-dns.com
    }
    cache
}
.:5303 {
    forward . tls://8.8.8.8 tls://8.8.4.4 {
        tls_servername dns.google
    }
    cache
}

  这里except www.taobao.com表示www.taobao.com这个域名不要通过forward解析，后面可以跟多个域名，于是这些域名会掉到下面的proxy插件进行解析，而116.228.111.118和180.168.255.18则是我的ISP提供的DNS服务器，可以得到最好的CDN友好的结果。

  这时就可以用上FelixOnMars的大陆区域名列表了，用以下命令可以得到所有域名连接而成的长字符串，放在except标识符后面:

china=`curl https://cdn.jsdelivr.net/gh/felixonmars/dnsmasq-china-list/accelerated-domains.china.conf -s | while read line; do awk -F '/' '{print $2}' | grep -v '#' ; done |  paste -sd " " -`
echo "  except $china " >> Corefile

  FelixOnMars同时还提供了Google和Apple的域名列表，这在某些地区某些ISP可以得到国内镜像的IP，所以最后可以写一个这样的shell脚本用于生成Corefile：

  我把这个脚本放在gist上，于是可以这样生成Corefile：

curl -sSL git.io/corefile | bash

  到此为止，就已经得到国内CDN友好的无污染DNS解析服务了。

  我还想得到更多，比如去广告！github上有非常多的列表，包括广告和有害软件等等，CoreDNS官方尚未提供一个block插件，好在已经有一些非官方的实现，比如block，可以用如下的方式使用：

.:53{
    block https://raw.githubusercontent.com/StevenBlack/hosts/master/hosts
    block https://mirror1.malwaredomains.com/files/justdomains
    block https://s3.amazonaws.com/lists.disconnect.me/simple_ad.txt
    forward . 127.0.0.1:5301 127.0.0.1:5302 127.0.0.1:5303 {
        except www.taobao.com
    }
    proxy . 116.228.111.118 180.168.255.18
    log
    health
}

  非常浅显易懂。如果遇到的请求域名是在列表中，则会返回NXDOMAIN。

  最后一个问题，由于proxy插件和block插件都不是官方内置插件，从CoreDNS官方下载页下载的可执行程序并不包括这两个插件，所以需要自己编译CoreDNS。

  编译CoreDNS并不复杂：

git clone https://github.com/coredns/coredns.git
cd coredns
make

  CoreDNS使用了go modules机制，所以在make过程中会自动下载依赖的package。其中一些package是放在诸如golang.org/x/的路径下的，所以需要自备梯子，可以全局翻，也可以通过HTTP_PROXY环境变量指定，或者使用国内的一些镜像（如果你信得过的话）通过GOPROXY环境变量指定。

  如果要加入以上两个插件，则在make前，要修改plugin.cfg文件，加入以下两行：

block:github.com/missdeer/block
proxy:github.com/coredns/proxy

  再make，就会把这两个插件编译进去。如果发现没有编译进去，可以先执行一下go generate coredns.go再make。

  如果要给其他平台交叉编译CoreDNS，需要先以当前平台为参数make一次，再以目标平台为参数进行make，因为第一次make时会调用go generate跑两个程序，如果不是当前平台的可执行文件是跑不起来的。

  最后，我把这个编译过程放到github上了，用appveyor服务编译出各个目标平台的CoreDNS。所有最近编译好的可执行文件我都做了个可读性更好的跳转链接，列在下方表格中（注意，精简版缺少geoip/nsid/debug/trace/autopath/erratic/metadata/cancel/pprof/dnstap/dns64/acl/chaos/dnssec/secondary/loop/grpc/sign等插件，这些插件对科学上网并无帮助，可以节省一点系统资源消耗）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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